【300/百夫长/沙丘之子】The Broken Wheel of Khronos 6

原作:【斯巴达300勇士】【百夫长】【沙丘之子】

配对:Stelios/Leto Quintus/Leto

警告:耽美/腐向

上一章


*****公元前44年10月,罗马*****

“报告说,从帕提亚回来的军队中,有过半以上的士兵都拒绝接受安东尼的指挥,他们表示愿跟随你屋大维——凯撒生前指定的继承人。”

“很好,安东尼终于知道了有些东西是金钱收买不了的。”

凯撒遇刺7个月之后,一直胶着的局势终于发生了质的改变,屋大维和阿格里帕在回国后的4个月里,不断巩固着自己的根基。他们身边除了忠心的旧凯撒派之外,还聚拢了不少元凯撒军中的精锐士兵。

但这之中却没有第九军团传闻中的“血虫战士”——Stelios,他是重新启动血虫计划的关键人物,几个月的调查终于使真相大白,安东尼执意追查他的动机也因此明了。但最令屋大维内心隐隐不安的并不是此人的失踪,而是预言者Leto——他一直以来的谋士竟也一同消失。

 

“两个月前加里亚-阿基塔尼亚省传来的消息说,有人见过Leto,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军人模样的男子。”

“看来他们的目标的确是喀里多尼亚。”屋大维沉思着。

“你真的认为Leto打算破坏血虫的计划?如果他只是被劫持呢?”

“不,阿格里帕,Leto是个理想主义者,他不明白管制一个帝国需要暴力。”屋大维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,“传下去,命人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制造言论——如果血虫的源头被毁,所有血虫战士都会因此丧生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

 

如果时间的转轮从来没有断裂过,那么第九军团的历史就在那时被定好了结局。屋大维作为凯撒的继承者,却没能领会到凯撒当年叫停血虫计划背后的考量——任何一种过分强大的暴力都无疑是一把双刃剑,不是每个上位者都能合理驾驭的。

随着血虫计划被再次启动,这个军团的战斗力在150年历逐步脱离了帝国能够控制的极限,图拉真皇帝在临终之前,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这一局势。

这个由凯撒一手培养的军团,最终也终结在了一位凯撒式的奥古斯都手中。

 

 

*****公元117年,卡莱尔,不列颠总督所在地*****

公元117年,图拉真皇帝去世,不列颠总督朱利叶斯•艾格里克拉手持皇帝遗命,下令驻扎在约克的第九军团深入喀里多尼亚,军团驻守在约克的要塞立即混乱了起来。

是夜,第九军团长威利鲁斯来到了不列颠总督所在的卡莱尔,与艾格里克拉展开了一场注定不可能愉快的谈判。

“将军,奥古斯都在世时你们第九军团就曾经借‘血虫’为由拒绝参战帕提亚之战,现在又要违抗他的遗命么?”

“既然您提起了帕提亚战役,那么我有理由提醒您它的失败和对帝国的造成的损失。总督大人,图拉真陛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,我们只听从于新帝哈德良的调遣。”

“新即位的奥古斯都对此并无异议。”

“……”

不列颠总督摆出一副不愿再多说的神色,他拿起沙盘上的棋子,交给第九军团团长。

“想想看将军,完成了这一仗,你们的战士就能够荣归故里了。”

“我们常年驻扎在北方,早已不再眷恋故土。况且,荣誉是第九军团从不缺乏的东西。”

“那么,是什么样的荣誉能赋予你们违抗指令的权力?不要忘了,征服喀里多尼亚高地是你们的使命,你们已经让帝国失望了很多年。”

 

战争已经不可避免,舞台早就被建起,只是在那一刻,女神阿南刻还未决定由谁来出演这场灾难剧。

 

“来吧,将军,这是我为您挑选的侦查兵,她有狼族的血统,会带领你们直捣皮克特人的大本营。”

一个蛮族女战士的身影从阴影之中应声而出。

 

 

 *****公元117年,喀里多尼亚*****

皮克特人常年投入重兵把守着血虫繁衍的岩洞,为避免被外族人发现,他们甚至在另外6个空岩洞的必经之地也设有岗哨,用以混淆敌人的目标。

深入任何一个岩洞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任务,更何况有7个。预言的能力帮助Leto解决了一部分难题,而另一部分,则由Quintus的剑代劳。但即便是这样,从深入喀里多尼亚到最终锁定血虫真正的洞穴,Leto还是耗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。

 

但这个早晨,正当Quintus按他们计划的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出发的时候,他突然发现帐篷里的Leto有些不对劲。

“你还好么?”他关切地走到预言者身边坐下,决定暂时不提醒他即将到来的决战。

Leto手中的香料早已在昨晚燃尽,他眉间的愁容让Quintus也开始担忧起来。这是最关键的时刻,这么多年来他在喀里多尼亚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,而现在,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即将成功的样子。

 

“我还有三天的时间才能将岩洞真正的位置告诉过去。”——告诉过去的那个自己,时间的转盘从来不为任何事停止或是改变速度,唯有他们两人的裂痕重叠之时,他才可能将信息传给对方。

“我们还有时间,Leto。”

“不,我们没有了。”Leto转过脸来看着爱人,湛蓝的双眼中充满少有的焦虑,“我预见到了灾难,第九军团正在被敌人引领着走向毁灭。”

 

Quintus顿时明白了,很显然这个预言不是今天早上刚刚看到的,但Leto犹豫了一整晚,才决定要告诉他。

“Leto,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?我的剑只遵从你的心愿。”

“可我的心不是它唯一的主人,百夫长。”

Leto绝少这样称呼他,而现在,他很明显是想用这个称谓让Quintus记起自己的另一个职责——作为帝国军团战士的职责。

“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,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深入血虫的洞穴!绝不可……”

 

他的后半句消失在了一个吻里,漫长而不舍,妄图耗尽后半生来铭记这场相遇,用追随自己一生的记忆来抗衡时间的永恒。

 

再次分离时他们的双眼都蒙上了一层水汽,Leto安慰似的露出笑容,笑里重新填满信心。

“看看这个。”

他握起百夫长的手,然后用刀在上面轻轻划出一道血痕,一条红色的小虫随即爬出宿主的伤口,追随着刀锋上面的血液越走越远,走到Leto的手掌心。

在血虫沾到掌心的一小撮粉末的时候,奇迹般的变化出现了——好像整个蛹化的过程在一刹那之间完成,血虫变成了一只血红色的蝴蝶,扇动着翅膀飞出了预言者的手心。

 

“我们的命运不是时间之轮上面早已写好的结局,相信我这个叛逆的预言者吧,我的爱。”

 

Quintus带着Leto亲手为他绑好的武器上了路,纵马驶向另一个方向。

——那么答应我,Leto,你成功完成了计划之后就立刻离开这里回罗马,分别前的对话仍萦绕在他们的心中——你为此付出了五年的生命,是时候远离这个阴暗危险的地方,回到艳阳高照的故里。

Leto把每一支箭的箭矢都浸泡在药水之中,然后放进箭筒里。

——我答应你,等我毁掉了血虫的源头,我就回罗马等你。哈德良大人已经继位,希望他能听得进我的劝说,撤销让第九军团进攻的命令。

Quintus的右手松开缰绳,抚上右腿的那把匕首,它自Leto少年时起就未曾离开他身边,最终被交付给了主人最挚爱的人。

——如果我能选择自己的人生的话,Leto,我愿一生只为挚爱而战,如同曾经守护军团的银鹫旗一般守护你。

Leto拿起桌上的一个小木马,那是Quintus曾经在他近乎无理取闹的请求下用一小段废木头雕刻出来的,过去的一个个共同度过的夜晚仍然历历在目。

——Quintus,你是个超乎合格的优秀战士,但请记住,除此之外,你更是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人,是我的爱人。

 

所以,请听从你自己内心的信念。

 

 

*****公元前43年,喀里多尼亚*****

亲爱的Leto,150年之前的我,

神是公平的,任何一种存在于这世界的生命都有它宿命的敌人,有没有没想过,血虫的天敌会是一种高地特有的花呢?这种花的花粉能让血虫迅速蝶化,因而不能再寄居于人体之中。

血虫真正的岩洞一定在最后的这两个之中,Quintus和我很快就能揭开答案了。

 

Leto在灯下看着来自未来的信,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——Stelios从来没有进屋先敲门的习惯,永远没有!Leto本能的反应就是将手中的信往桌子下面藏,但其实这根本没有必要,因为没有人能看得懂信里那独特的文字。

但预言者的小动作早已被前军官尽收眼底,Stelios挑了挑眉,却不打算就此追问什么。

 

他们距离目的地喀里多尼亚已经越来越近,而Leto的不安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,再不经心的人也能发觉,更何况Stelios自己又不是聋了,一路上他们没少听到关于血虫的谣言——屋大维为了进一步控制北方,正在派遣兵力破坏血虫来源。并且莫名其妙地不断强调,一旦血虫在这世上绝迹,所有的血虫战士都会因此丧生——当然,不仅是皮克特人,也包括被血虫改造的罗马人。

 

“我好奇你能瞒着我到什么时候。”

“我没有瞒着你,他们还没能确定真正的岩穴在哪里。”

“那么,迟早他们会找到的。”Stelios满不在乎地坐在桌边的另一把椅子上,然后他故意地想要挑逗Leto,“你不会是真的相信那个谣言,舍不得我死掉吧。”

 

Leto觉得自从自己认识了这个男人之后,就彻底领悟了“无耻”这两个字的含义。

“哦,算了吧,百夫长先生,你这么讨人厌的个性,在普路同的冥府不会受欢迎的,我比较担心你会一直留在人间四处祸害。”

“那我真该谢谢你的预言,小王子殿下。能再问一个关于未来的问题吗?”Stelios装出一副谦虚好学的表情。

“可以啊,不过我要收费了。”Leto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,两腿分开地坐在了Stelios大腿上,居高临下地面对着他。真糟糕,和这家伙相处时间长了,自己也变得无耻起来。

 

“没有钱的话,能用别的换么?”Stelios的双手从Leto的尾骨一直攀行到后脖颈,然后轻轻将他的头拉下来和自己的贴在一起.

Leto有生以来第一次错误地估计了未来——Stelios只是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: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主动要求被改造成这样的身体吗?

“现在,我可以告诉你。”

 

***

所有的军团都属于帝国,但第九军团属于凯撒,凯撒于我们来说就像是严厉的父亲,他会以我们的战绩为傲,也会不留情面地指责我们的错误,但却总是无条件地接受我们的全部。

我们经历过比别的军团更多的的苦难、赢得过更高的荣誉、但也曾经犯下过的更不可原谅的过错。也因此,我们比别人更清楚地知道,一个士兵对自己犯错的记忆总是比他得到的荣誉要深刻,因为,耻辱其实才是这世上最强烈的感情,它甚至比恐惧和悲伤更加消耗生命。

 

凯撒出任执政官那年挥师渡海,与驻扎在希腊的庞培军对峙,在他们的大本营3公里外建筑了包围线。我们被两名高卢的逃兵出卖了——第九军团驻守的南部是整个包围网的弱点所在,防护栏都没有完全建成,并且一直存在着严重的人手不足。

你也许知道都拉斯战役,第九军团第一大队的6个百夫长中,我是唯一一个幸存的,或许不该用幸运来形容。那是7月6日的晚上,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。庞培军从陆上和海上的同时攻击,我们完全陷入了被夹击的状态,很多人不是死在敌人手中,而是在混乱之中跌进了自己的壕沟被压死。凯撒主力军被堡垒的狼烟召唤,半天之后才从北部赶来,却也不法改变兵败撤军的结局,短短一天之内折损了1200多士兵,失去了33面银鹫旗。

 

有人将这场失败归咎于凯撒,认为他一开始的策略就存在着问题。为了尽快在任期内结束内战,他选择在冬天仓促地渡海,我们在兵力上远不是庞培的对手,后方的补给也被切断了。最重要的是,面对数量远胜过自己的敌人,他依然坚持实行包围战。

这是旁观者的自以为是和懦夫的自欺欺人,士兵并不是一群没有头脑和感情的战车,只会在将领的命令之下投射武器。如果我们没有被恐惧打乱了阵脚,全力以赴地的话,是极有可能反转局势成为胜利者的。

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有脱不开的责任,特别是第九军团——8个月之前我们还曾经集体罢战,如今又没能守住南线。

活下来的人都没能逃脱良心的谴责,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梦中只有一个画面。

 

——只剩下半截身体的旗手将军旗交到我的手中,他说请代替我,多年以来我以守护爱情般的忠诚守护这面银鹫旗,为了不让第九军团的名誉在我等手中受到侵犯,请将此旗和我永恒不变的忠诚一起,交到凯撒的手里。

 

我做到了,但同时,我向凯撒提出了一个请求,就是让我的身体接受血虫的改造,因为只有死亡或是不死的力量才能拯救一个被烙上耻辱的灵魂。

死亡或是获得不死的力量,这的确是被改造成血虫战士的两种极端的结局——在我之前这个试验从未成功过。所以也许在我内心深处,其实是向往着一个更加痛快的赎罪。凯撒同意了我的请命,因为他知道,如果不答应的话,也许我的余生都会在活在耻辱之中生不如死。

 

而死神再一次嘲弄了我。

我本该死于战场,本该为第九军团的罢战接受“什一杀【1】”的处罚,本该和我的同袍一起被掩埋在希腊的土地之下……

而我独活至今。

 

凯撒的死使罗马失去国父,更是让第九军团失去了方向,我试图用仇恨来掩盖愧疚和悲伤,却变得更加迷茫。

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,Leto,我不曾对你说过。他的存在如同迷雾般如同梦境,却唤醒了我遗忘多年的记忆和职责,我的生命就是为了守护第九军团的名誉而延长至今,为了守护帝国的银鹫旗……

忠诚得如同守护爱情。

 

***

“是谁?”

夜已深了,Stelios刚刚有了些许睡意,就感觉到背后的人蹭了过来。

Leto把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,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样问道。

“什么是谁?”他半睁开眼,努力回想着睡前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。

“你说……你遇到的那个人,就是你最后说的那个嘛。“

 

不知道为什么,Stelios竟然听出了Leto在脸红。他恍然大悟,嘴角露出笑意,将Leto的手臂放在自己胸前。

“他是个小笨蛋,连我说的是他本人都不知道。”

“……你才是笨蛋!”


TBC

下一章 

注释:【1】什一杀:凯撒对第九军团罢战做出的处罚,就是通过抽签的方式选出十分之一的人,而剩下的十分之九的人则用棒子将他们打死。即便是在军规森严的罗马军中,也是近有极重的罪行才会处以这种刑罚。(参考《罗马人的故事V凯撒时代下》)但凯撒其实无意对第九军团用刑,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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