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DoFP]Song of Innocence 天真之歌 Erik/Charles

我哒我哒我哒!我喜欢的题材我喜欢的设定我喜欢的结局!!!我喜欢的森海写给我哒!炸成天空中烟花一朵朵


Bluefarewell:



CP : Erik/Charles




Fandom : X-Men : Days of Future Past




Rating : G




Summary : 骑士Erik与教士Charles的故事。




Warning : 提及宗教,只是隐喻。








从捷克回来之后一直想写篇类似题材的文,那里的老城与教堂实在美得令人目眩。无奈几个月来时常精神不济,文力也有所下降,存了几千字在硬盘里,删删改改总不满意。状态好了些后拿出来稍事润色——虽然质量还是不行——权作给 @Mouisanya 迟来的生日贺礼,我知道已经很晚了_(:3」∠)_




亲爱的,我期待与你的见面。愿你日后一切顺遂,心想事成。Alles wird gut sein.  












Song of Innocence












钝重的剑刃砍下,英勇的骑士仰面从坐骑摔落,一切都因着火而昏暗了。他双眼失神地望向天空,朝向西方,维特圣堂的方向。




这里没有竞技场,垂下帷幔的看台,闪亮的徽章,骑士的荣耀,金色的殿堂。还有,圣堂之上的花冠。








I








很久以前的波希米亚王国。在拉赫德,在舒玛瓦,在特尔汉诺夫,在布拉格。那里有成群结队的、英勇的骑士,他们为波希米亚国王作战,也为了上帝。




在众多的纹章中,有一个家族最为忠勇坚韧。他们的箭矢从不虚发,他们的田地从不荒芜,于是他们遭旁人的嫉妒,仇敌在国王面前进谗言。有一天,国王降罪。来自陌生领地的贵族们进犯了他们的堡垒,将丰饶的土地与都城据为己有,杀掉男人,奴役女人。这家的小儿子Erik是位英勇的骑士,他侥幸逃离,带着满身的鲜血与仇恨上了路。




他走了无数的地方,仇敌的声音在身后,刀剑悬在眼前。他逃进酒馆,商人为着他仇敌的权势,不敢留他;他逃进田舍,农民为着悬赏的金钱,将他出卖。无人在困境中起来,帮他抵挡,亦无人为他兴起,还他公道。




他逃亡,流着血,眼里有着火,直到城市最偏僻的角落。夜幕将垂,这里有成对的科林斯柱支撑着朴素的拱顶,有朝圣者带来南国的橄榄树,庭院中随风摇曳,喷泉水声潺潺。这是斯坦那霍夫修道院。这里是另一个世界,成群穿黑衣的人来了又走,他们不爱人间的荣耀,只要天父的殿堂。




灰石墙下,他闯入一扇虚掩的门,血滴在走廊上一路延伸。屋主人的身影没在昏黄灯光的暗影中,手上有经卷,墙上有十字架。骑士丢下自己的剑,对那人说:




“帮我。”




“你是谁?”




在暗里,那人走来,微举提灯,光照亮他年轻的轮廓。




“一个被剥夺尊荣的人,”骑士说,“我的仇敌正在外面,我来寻求庇护。”




“谁为你作证?”




他冷冷地看着十字架,脊梁上还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,他在这世上没有见证人,唯有仇敌。




“上帝。”




那年轻人第一次抬起头来,他向Erik伸过手,安静地凝视逃亡者伤痕累累的面容,像是从内到外看透了他。他的手指温度不高却有力。骑士被搀扶着架到木板床上,发现他的动作意外地坚定。油灯熄灭,他的嘴唇拂过伤者的额头如同一阵微风,稍纵即逝;他从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听见他说:“你安全了。”








II








陌生的骑士昏迷了七天,这期间是学生中最年长者照顾他,叫做Charles的青年亦出身贵族,尚未领教职,院长将这个危险的逃犯托付给放他进来的人,那和蔼慈祥的老人,却似乎洞悉了一切。




在静止的黑夜中,他看着流亡至此的人。他是那么年轻,像一柄未出鞘却早已染上血污的利剑。




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读对方的思想,然而,这很难。所有的不甘与仇恨、还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席卷而来,瞬间淹没了他。




年轻的神学生无奈地想,他不得不又一次容纳一颗心了。




记事的时候,他知道了自己与别人不同。那些高声与低沉的在耳边盘旋的声音,是所有人的心。他无法忍受,于是跑到圣堂里。高大的建筑尽头有庄严的穹顶,那上面精美绝伦的造物却在哭泣,为着一个人的死和许多人的死。可他不怕。那是记忆里,他第一次安宁地睡着。




父亲去世后,母亲改嫁拥有封地和爵位的望族。他们生下孩子,那人为着不妨碍自己长子的继承权,把他送到这里。年少的Charles才华出众,有人惊叹于他的聪慧,有人担心这份过于早熟会要了他的命,有人说:“他注定以后会成为主教!”




他长大了,无数次行在通往圣堂的路上,也曾在祭台担任助手。长长的走廊一路延伸,小时候他仰起脸,只能看到冰冷的石板,如今一切尽收眼底。读人心的诅咒并未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,无声无息。他咬着嘴唇,听到所有人心里的声音,也因此分得出谁真正虔诚,谁是虚妄的伪善。他始终不明白,天父说,你们当彼此相爱。然而那作恶的与彼此憎恨的,也应爱么?




可面前这颗心始终是不一样的,坚韧如铁,却也脆弱易折。




“原谅我。”迷茫间他听到Erik在喃喃重复,“原谅我,我没能做到。”




一片沉寂中,他把冰凉的手覆在骑士高烧发烫的额头上,轻声说:“我原谅你。”




Erik的手臂本能地环绕过来抓住他,再没有放开。他在那人枕边俯下身,嘴唇掠过额头,心里想,你走过了多么漫长的路啊。




尽管还未成为任何人的告解神甫,这逾越行为却并不令他感到心中有愧。








III








斯坦那霍夫的庭院中央有一棵橄榄树,是曾去过南国的传教士远途带来的,大家都说,它不可能在北方活下来。然而,它却顽强地生了根,抵御得住岁月,送走一代代人来人往。他们胳臂下夹着石板与希腊文课本,有的到了年龄便离开这里,后来又带着自己的孩子故地重游;有的离群索居,在修道院中度过一生岁月;有的远走他乡,去寻找天父。




起初的日子,它见到一个陌生者,被年轻的教士搭救,受了伤,还不能自由行动,只有天气好的时候才走到庭院里,一语不发地望着学生们祈祷与上课。人们在这里谈论上帝与真理,宣讲拉丁文与教义。某天他仍安静地在角落里聆听,思绪沉浸其中直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,鸽群巨大的展翅声与晚钟一起。




他露出如梦初醒的神情,讲堂上的人慢慢走下,对他微笑。




日复一日,后来,他们总是结伴出现,把手搭在对方的肩上,默然无语地听着晚钟。有时在庭院里,他躺在友人身上,仰起脸,看着西方,维特圣堂的方向。它不明白他们交谈的内容。




“你要做什么,如果你从这里离去?”有一天,它听到一个人在问另一个人,“我的朋友,你以后想成为什么?”




“我没有朋友。”骑士严肃地说,“可是,如果那是你所愿的话,我们就是朋友了。我会为你作战,向你献上友爱与尊重,发誓忠于你的名誉。”




“我很荣幸。”他的伙伴柔声说。




“我会十倍地偿还我的仇敌,”Erik回答,“然后,我会去寻找荣耀。我会成为波希米亚最英勇的战士,我为他抵御十字军,为天父征战,奉行他的意志。”




“爱世人?”




“不,铲除恶。”他苦笑着,“我愿你永远不知道恶。”




“实际上,我知道的恐怕不下于你,”Charles轻轻地说,“但那不是全部。”




“那么你呢,”Erik问,“你会永远在这里待下去,直到领取圣职?”




“我或许会离开这里,寻找上帝,去旷野苦行,或是别的什么……我为天父行使他当行的。那条路我还没有认清,也没有学会……爱。”他顿了一顿。




“如果我……”




Charles看着他,似乎知道了他所要问的,摇摇头。而他们的距离,似乎太近。




“你注定是要离开的。”他苦笑。




直到他起身离去,Erik才想起自己不知道他最想去的地方。




我曾想到达的只有橄榄园而已。他听到了友人的疑问,悲哀地看着他,远远地,在暗影中。




但你不知道,我的心背离,我却无人告解。








IV








那天夜里,Charles做了梦。




他立誓成为使徒,可背的十字架沉重不堪,让他走不动路,像是独自一人要担全世界的忧伤。于是他逃离出去,在荒野山谷里苦行,恍惚中看见大海分开,白烟升腾上盐砂之地,天使吹响末日的号角。然后他醒了,日复一日,苦苦挣扎,等着启示、异象、征兆,什么都好,最终却只能绝望地回到原处,见过的每一颗心都在眼前活了起来,诉说着他们的忧伤。




他伸出手,想把他们拉出深渊,可那混沌里陷着的人太多太多。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朋友,流着血,眼里是火,慢慢落进水底。他自己也落下水去,却救不动他。他的朋友质问道:你为什么抛弃我们?




然后他醒来,耳边仍是无数人的哭喊。睡梦里,信徒们茫然地在黑夜中翻身,只以为自己在祈求天主,并不知道那是他的使者来过。




他想,天父大约是放弃了他的。因为他无法搭救这么多人,甚至连自己的友人都救不了,因为他始终无法握在手中的爱。




可这是不够的,天父的恩典总是残酷又美妙,他必须弃绝一切,最终夺走他的一切,才能得到一切。




第二天王国边境的领主敲响叛乱的战鼓,国王下了令号召战士们起来作战。所有的勇士都听到他的召唤,所有古老家族的儿子都在其中。




英勇的骑士知道,是到他离去的时候了。








V








他们听到外面的呐喊,还有冲天的火光。修道院的学生们惴惴不安地在斗室中私语,一场叛乱。




沉默中,年轻的骑士向灰墙尽头走去。很快地,他就将抛下这里,回归到红色的世界,那里的人认为唯有刀刃带来的荣耀才能献给上帝,而非其他。




推开门的双手冰冷,屋子里没有开灯,他的友人在那里,看到他的剑,悲哀地摇了摇头,一切都和那天晚上像得出奇。




“你是要阻止我吗?”




“如果我这么做了……不要恨我。”




“你一点也不明白。”




Erik摇摇头,突如其来地,他单膝跪下。




“我不曾亵渎上帝、忤逆国王;不曾说谎、谋杀;不曾掠夺农民的土地,谋取不义的钱财……他们所做的一切罪孽,我没有半点重复。”




他抬起眼睛,把那双惯于捧祈祷书的手握在自己伤痕累累的手里。




“现在,我有资格扔那块石头了吗?”




“即使石头落在罪人身上,终有一天,也会落回掷它的人手上。”Charles轻声说,“如果你就这样走了,你会变成什么……”




“为着这世界能够得安宁,必须有着动刀兵的人,”他引述着福音,“跟我走吧。去寻找天父。”




可他们的路从开始就注定无法交叉,一个的尽头是战场,另一个通向修道院冰冷的围墙。




“他不在这条路上。”




Charles摇摇头,听见骑士沙哑刚毅的声音,有着不同于寻常的苦涩。




“那么,原谅我。”




然后Erik单膝起身,亲吻了他的嘴唇。




在静止的黑暗里,有那么一会儿,他们都没有说话。这感觉——Charles想,甚至只能让他仍未安定的心变得更迷茫了。Erik的手摸索着,紧紧攥住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绳索,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是来表明决心的——长久以来,他一直这样错误地认为,认为自己能决绝地告别一切,甚至破坏一切尚未成型的、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美好的东西。错得离谱。他早该知道,这种炽热浓郁得无法化开的力量,即刻便能让人缴械投降,甚至比所有他能说出的阻拦之语更加有力。




可是,Charles悲哀地想,你不会明白的,唯有它,和你我的缘分无关。




许久,他把双手抽出,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。




他以为Erik会愤怒,但他只是简单地回答:




“别忘了我。”




年轻的骑士凝视着他,拔出腰间的剑,在他掌心划下一个十字,红色喷涌而出。他把淌血的十字贴上自己的胸口,起身离去,知道他们已经共享了鲜血的热度。仿佛从那道伤痕来临的一刻起,灵魂又重新获得了它的重量。




望着那人消失的背影,Charles知道,自己已经无法再踏入橄榄园了。








黑夜里,人们闻声追来,他们举着火把,照亮他离去的路。




士兵说,修道院包藏了国王的逃犯,他们搜遍各处,找不到他的踪影,最后来到祈祷室,年轻的教士孤身一人跪在烛光前。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虔诚。




“我的孩子,”院长和蔼地问,“你看到,或是听到有人今晚从这里出去吗?”




他摇摇头:“不。”




“谁能担保你的话清白可信呢?”




“上帝。”




院长深深地看着他,最后说,愿天主保佑你,我的孩子。








VI








边境地的叛乱被平息。为了表彰战功,国王举行盛大的骑士比武。比武大会上出现一位陌生的挑战者,他没有镶家徽的盾牌,没有美丽女子的信物,战胜了所有拦在面前的人,包括仇敌与陌生人,有些战败者曾和他流着相同的血。他一路不停,直到铠甲碎裂,血迹蔓延,胜利的剑挥下,他终于见到国王。




你要什么,我的勇士?那老者问他。




我要恢复我家族的纹饰,Erik指着数不清的旗帜,还有他们的名誉。




我答应你。还有吗?




我要您赐我处置仇敌的权力,我要做他们的法官与行刑人。




我答应。




我感谢您。除此以外,我别无所求。




那么你现在可以摘得花冠,国王说,去吧,孩子,送给你的意中人。




高悬在主教手上的,是古老王国骑士竞赛的荣誉,蓝色的冬雪玫瑰编成的冠冕,Erik看着它,恍然觉得,冬天真的到了。




年轻的骑士摘得最耀眼的花冠,却没有把它送给任何一位高贵的小姐和夫人,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,他骑马径直登上最高的圣堂,骄傲地把冠冕放在十字架前。




孩子,你竟这样虔诚地爱天父吗?




他垂下双眼,没有说话。




我只爱他在人间的使者,至死不渝。




那么,你可愿意为他起刀兵?不让邪恶蔓延,不姑息罪孽?




我愿意。








VII








他回到了封地,如愿以偿地把仇敌杀得一个不留。可他没有多做留恋,骑士身上流着祖先骁勇善战的血。于是他出发去四处征战,为着国王,也为着上帝,没有人是他的敌手。不曾有人再敢挑衅他,在比武中妄想将他击败。他也曾游戏于形形色色的高贵女子之间,留下薄情的名声,却总不停留。从不曾有人把他的荣誉摘下,圣堂之上蓝色的花环。




不知道多少次跪在阶上接受嘉奖时,年老的主教看着他,纳闷他何以一次又一次走向死亡。




一切任你挑选,人间的荣耀,天父的殿堂,英勇的战士啊,告诉我,你为何不停下脚步?为了你的信念,还是为了什么?




我要为天父作战,Erik摇摇头,我不能停留。




孩子,难道没有人为你痛苦?回去吧。




自然有。他回答。可那人解不了我的痛苦,我只愿他与我一同痛苦。




怎么!你不想这苦一日减少?




他做不到。骑士说。他情愿担全世界的悲伤,却弃绝了我。我不能做他的应许之地,就做他的十字架。告诉我,阁下,人若不爱他所看见的弟兄,怎能爱没有看见的神?




我的孩子。老人摇头叹息,须知争战有时,和解亦有时。如若那人肯爱所有人,如何能说他不爱你?你加了他的痛苦,他又如何缓解这痛苦呢?




年轻的骑士默然告退。漫长的黑夜在身后涌动,想到离去的那晚,他不言语。




后来他再回去,那所修道院,已经空了。




Erik想,或许他已经忘了自己。








VIII








叛乱时,那古老的修道院被摧毁,只有橄榄树留存。Charles离开熟知的城市,谢绝院长好意提供的职位,孤身去往波希米亚的乡村和荒野,到每个地方带去安慰。




人们无知而虔诚地爱他,把他当做天父在人间的使者。他们给他写不能宣告于外人的信,跪在他面前忏悔,倾听他的开解,声音几乎要把他湮没了。天父,求主垂怜,求你告诉我,关于爱,关于恨。而他自己又何尝明白呢?




后来,他们叫他做“好牧者”,说他仁慈悲悯,如牧人引导他的羊群。他仍然听见他们心里的话,发现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疼痛,取而代之的,只是虚空。




于是他明白,自己的灵魂中已经缺了口,那就是为圣恩所达到的地方。




人间的荣耀,天父的殿堂,他一样也不要,曾经要的,却不能挽回。年轻的神学生曾以为,只要悉心苦修总能达到应许之地,然而心中却不知不觉生出渴望,无名的耻辱如同种子,有些落入石缝,有些落入海里,再也无法发芽,都是虚空。




时光流逝,有天他回到旧城,走到原来的修道院,想看看庭院中那棵橄榄树,目眩中觉得那里有个身影如旧日友人,他走上前去,却了无痕迹。




他走出那片废墟,垂下头,深深地,把额头埋在炙热的双手里,想他们今生大概是无法再相见了。




他再也不能用这希望来安慰自己,他终于独自一人。




 








IX








后来,战争再起,这是整个王国所见最激烈的战役。Erik跟随古老的领主再次出发,成为他麾下勇猛的前锋。人说,看哪,那四名骑士的铠甲闪闪发亮,眼睛如火焰,他们骑着灰马,握着权杖,所到之处带来尽是死亡。




他们战了七天七夜,大地在撼动,红色席卷一切,仿佛星落到地上。他以为审判终于降临了,可眼前没有新的天地,看不见,听不见,直到他们发现,那是火,数不清的火种,不知是天上降下还是被人们放逐。城里点着火,每一扇窗户后都有群鸦般的浓烟,湮灭了地上的光。




钝重的剑刃砍下,英勇的骑士仰面从坐骑摔落,一切都因着火而昏暗了。他双眼失神地望向天空,朝向西方,维特圣堂的方向。




这里没有竞技场,垂下帷幔的看台,闪亮的徽章,骑士的荣耀,金色的殿堂。还有,圣堂之上的花冠。




他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,迷离觉得有雪落在脸上。这地方终于下了雪,像是天父也看不得地上成为火海。铺天盖地的雪片落入火里,仿佛在试着消解人世的所有痛楚,最终却只是与灰烬一起,像灵魂跌落深渊。




浓烟与凄怆的雪中,什么都看不到,也什么都听不到了。意识模糊间Erik想起,又到了冬雪玫瑰绽开的季节。








大火蔓延的那晚,人们疯了一样四散奔逃,失去一切的人,尚未失去的人。年轻的教士也在其中,他继续走,桥头金色的十字架下,如今满是在绝望中呼告垂怜的人。石雕上圣徒漠然的眼睛望着天空,无法回应。他伸出手,想去拉拥挤中落下桥头的人,却一同坠入冰冷的湖水。




挣扎中越陷越深,有人说,错了,都错了。天父的声音。祂说,你早已找到了我,你该回家。




我没有地方可以回了。他绝望地想,爱即罪过。我爱的早已离去。




他的眼前涌起一切,地上的刀兵,夕阳下的悲鸣,湖水中的鲜血。




约伯的质问,独自离去的背影,来不及读完的祷文。




圣堂上的花环,彩窗后的光,金色桥头的十字架, 神父的叹息。




两条路。如今都到了尽头。如果他上前一步,如果他退后一步。如果他愿意。




但终究没有如此选择。只有旧日记忆,逐渐褪色。都是虚空。都是捕风。




下沉中,他慢慢闭上双眼,看见了橄榄园。








X








不知道多少个夏天过去了,当罂粟与矢车菊枯萎的时候,一个人踏上了维特圣堂的高阶。




他的步履犹豫,他的眼神迷茫。时间与战事在他的脸上留下伤痕,他仰起头,看蓝色的花冠早已凋落,为他开解的主教也垂垂老矣。




老人还认得这无畏的战士,他对受了伤,扛不了剑的骑士说,你该回家了,有谁在你卸下盔甲时等着你呢?




或许不会再有了。Erik回答。他不会原谅我的借口。我不是为天父的荣耀作战,甚至也不是为了自己,只有愤怒压倒了一切,那条路尽头一无所有。为什么我太晚发现这一点?




孩子,老人说,永远不晚。




他指向花园围墙,告诉他,玫瑰在那里始终生长。








大火过后,旧日修道院的废墟上,建起了孤独的小礼拜堂,相比旧时的喧闹,如今唯有钟声与风在山毛榉树间掠过,只有一个本堂神甫住在那里,少有人再驻留这地方。




他推开门,忏悔室的石凳上有人已坐在那里,年轻的神父没有转身,温和地说,如果你是来告解的,请讲吧。




骑士看着熟悉的背影,问他:为什么你舍弃神职的荣耀?为什么你在这里等待?




我不知道。他安静地回答,嗓音中有颤抖。我在等一个人,时间太久,我快要记不住他的样子了。




不要转过来。他把头轻轻地靠在栏杆上。听我说,我也在找一个人,他带我出黑暗,但为着不同的路,我离弃了他。




那么我们一样。那人喃喃地说。




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获得原谅。但我想,日子已经近了。




他不会原谅……因为没有憎恨。我听到他说了。




他不恨我将他从橄榄园带去别的地方吗?




这疑问和Erik之前错过的、所有的话一样,没有被说出口。但他感觉到了,背靠着,后面的人在颤抖。那人的手摸索过来握住他的,像此前在黑暗长廊中的离别,那里还有他留下的伤痕,听到Charles轻轻地说:他在别处找到了。




那是一个新天新地。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,海也不再有了。




然后谁都没有说话,Erik还握着他的手,走过去坐在长凳上,把疲惫的面颊埋在他的友人颈间闭上眼睛,能感觉到滚烫的水滴在慢慢渗下,回想起一个吻的滋味。苦涩的,却足够灼痛。




现在,他低下头,对上爱人的眼睛。花冠已摘下,他想,他终于不必再望向圣堂的方向。








FIN








[注释]








冬雪玫瑰,冰火小说拿来的,据说是很美的蓝色。




修道院的环境是从黑塞著名的校园AU……啊不,世界名著……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里参考的。




橄榄园(Der Ölbaumgarten),就是圣经中的客西马尼,不过更多是用了里尔克的同名诗。




最后一章有些细节改写自启示录。 




(所以在某种意义上,它或许应该算一篇XMA同人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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